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范文> 正文

孽子读后感4500字

孽子

作者:白先勇

白先勇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孽子》,以同性恋为题材,全书共分为四章,依次是“放逐”、“在我们的王国里”、“安乐乡”、“那些青春鸟的行旅”,描写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在台北的一群为家庭所弃、为社会所遗的“孽子”。白先勇题记:“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其中父子冲突的主题,亦令人印象深刻。

孽子读后感 第(1)篇

范以西:荒野里的孤儿--白先勇《孽子》读后记

写给那一群,

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

独自彷徨街头,

无所依归的孩子。

---《孽子》

《台北人》里的一个短篇《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可以视为《孽子》的一个缩略版,就像张爱玲的《惘然记》之于《半生缘》。那个短篇里有的人名如原始人阿雄仔、小玉后来直接移到了这部长篇小说里,而身影“十分嶙峋、十分傲岸”矗立在台北新公园石栏杆边上的“教主”形象,可算作《孽子》里杨教头、郭老和盛公的综合体。其中的郭老就像一位见证历史前后的时空老人,用他的镜头把那些黑夜里无所依归的孩子“在危险之中却又被神化的青春少年”形象载入了他的“青春鸟集”,从某种意义而言,白先勇的《孽子》就是一部用文字记录的“青春鸟集”。他用文字让他们的青春“不朽“。

法国书评家雨果.马尔桑赞誉这是一部“将悲情研成金粉的歌剧”,《孽子》法文版问世以后引起巨大轰动,后来被译成多种文字享誉世界文坛。这样一部优秀的华语文学作品,大陆文学界从未将之放到台面上来讨论,除了白先勇的台湾叙述立场,当然更因为这是一部描写同性恋与另类易的小说。在一个谈“色”色变的“道德”社会里,它显然够不上所谓“道德”的标准:明目张胆的同性恋主题;主要人物不是就是妓男;书中人物不时带出的“低俗语言”,这些都成为《孽子》在社会主义语境下的原罪。就连巴金这种大陆文坛“神”一样的人物都对这部作品“很不以为然”。巴金代表了一种社会价值主流,但丝毫不能使这部小说的优秀与伟大有所减损,相反,愈加托出了作者的精神高度和艺术高度。

作者以第一人称展开一个“孽子”的叙述,全篇共分为“放逐、在我们的王国里、安乐乡、那些青春鸟的行迹”四个部分,从“一个异常晴朗的下午”他的父亲把他逐出家门开篇,讲述了主人公阿青和那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隐秘王国里的人物悲苦。里面的每个人都带着一段秘辛登场,尤其那些孽子,他们被家庭遗弃,敏感又脆弱,只有在台北新公园那些树丛里、暗影里彼此靠近、寻找停靠、慰藉和生活的出路。在这里,茫然又脆弱的青春和孤独苍老的肉体、身体与金钱、精神与在某种意义上共同构成一个脆弱的生态,这里“没有宪法,不被承认,不受尊重”,时刻受到警察那马蹄一样的脚步声的袭扰。那急促迫近的脚步声,是整个封闭的社会价值观念对同性恋这一特殊人群生存空间压迫的象征。但就像马尔桑同时认为:白先勇是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带着理解、默契和温柔的眼光来看待男妓问题,他掌握的是基本和以无希望的贫穷及无未来的爱情为其基础的两种骄傲违抗的悲剧美,同样,他仍然以一种超然的、带着理解、默契和温柔的眼光来看待价值冲突中的双方。

这些流落黑夜里的孽子们最直面的价值冲突对象就是他们的亲人,如阿青的父亲、龙子的父亲、阿玉的养父,阿青在学校一时冲动与同学发生“猥亵”关系被勒令退学后,便被一直寄望他能考入军校重振家族荣誉、以洗刷自己当年“被俘”的屈辱的父亲逐出了家门,但同时,他的父亲也承受着妻离子散后生活与孤独的重负。这其中也包括因为儿子在军中发生猥亵事件后拒绝沟通而导致儿子自杀的傅老爷子;因儿子为情爱纠葛杀死同性男伴而将之放逐美国一夜白头、与“孽子“至死不愿相见的王尚德。孽子的亲人们被封闭的社会价值观念所绑架,让冲突双方都成为受害者。在白先勇的叙述里,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有所错”这些源自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人物悲剧命运始作俑者的“纲常”也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包括故事里靠贩卖过去填补晚景空虚的赵无常;抛弃丈夫儿子追求爱情最后凄凉离世的黄丽霞;巴巴守望着留下野种一去不归的男人回来带他们母子出国的丽月姐和小玉母亲;对男伴自杀无动于衷、阴刻狠毒的张先生,作者无不以深深的悲悯胸怀在书写。这是一部浸透了沉沉悲苦的小说,让人读一段要停一停,生怕经不起这重量。

白先勇是华语现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人物,他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与陈若曦、欧阳子、叶维廉、李欧梵等人联合创办了《现代文学》杂志,正式掀起了华语文学的现代主义风潮,对后来的三毛等人及现代华语文学发展起到了及其重要的影响作用。在《孽子》的写作技巧上,作者也充分运用意识流、隐喻、心理分析等多种现代主义表现手法,尤其是主人公阿青在淡水河边情不自禁拥抱赵英那一段,与《游园惊梦》里钱夫人“惊梦”那一段如出一辙,作者通过主人公一瞬间的意识交错,将昨天与今天、现实与虚幻通过高超的文字表现力碰撞在一起,让读者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他的《台北人》是一幅大到军政要员小到街井小民的“外省人”群像,写尽了一代人的颠沛流离与时空今昔之下的苍凉,《孽子》里苍然淡去的一个个身影仍是对这一背景的延续。但相比于《台北人》延续了从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唐诗宋词、《红楼梦》和《牡丹亭》以来、一贯围绕时间流变里人的“生老病死”、事物的“成住坏空”这一永恒的命运主题,《孽子》更像是受到了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和李奇的《暗夜城市》两部美国经典作品的启发,都是对社会边沿人群生存状态的怜悯与同情。当然,我们也丝毫不用避讳白先勇本人就是同性恋者这一身份,他的另一篇散文《树犹如此》正是写他相恋相携三十八载却因病离世的王国祥。白先勇本人在接受公开采访时也对自己的性倾向问题十分坦然。

他以一个“圈内人”的“敏感知觉“在书中这样写道:我们共同有的,是一具具让欲望焚练得痛不可当的躯体,一颗颗寂寞得发疯发狂的心。《孽子》里那些活泼的、桀骜的、美丽的青春鸟,正是那些猥琐的、孤独的、苍老的驱壳的昨天,而那些猥琐的、孤独的、苍老的驱壳,也正是那些活泼的、桀骜的、美丽的青春鸟们的明天。这本书弥漫着时间循环里难逃的悲凉宿命,也强烈表现出作者对青春美好的恋慕与惋惜。

故事最后对所有人物去向一一作了交代,有人说这是一个喜剧的收尾,似乎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呈现出向好的趋势,但这并不能扭转“孽子们“的悲剧收场,其实白先勇在结尾之前便作了结尾。如俞先生与李青同床那一幕,主人公认为这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正派、最亲和、最谈得来的一个“,而当俞先生对他有了进一步表示的时候他却强烈拒绝,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长满了疥疮”,因为“在那些又深又黑的夜里,在后车站那里下流客栈的阁楼上,在西门町中华商场那些闷臭的厕所中,那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污秽。对于命运的捉弄与无奈,主人公“压抑在心中的悲愤、损伤、和委屈,像大河决堤,一下子宣泄出来“,当场禁不住失声痛哭。

他们是一群多么渴望得到爱却无力去爱的孩子。

我们都终究不过是软弱的凡人,这样渺小,像装在造物主布袋里的一窝小鹿,有天放了我们在荒野里各自奔突,于这苍茫间,都是被遗弃的孤儿;我们惊惶、疑惧、带着不安活在这世上;我们颠沛、流离,一生都在与孤独对抗,最后还是逃不掉一个孤独的收场。

本文参考:尹玲《白先勇小说在欧洲》、余秋雨《世纪性的文化乡愁—台北人出版二十年再探讨》、欧阳子《白先勇的小说世界》及白先勇的相关采访与谈话等。

《孽子》作者简介:

白先勇(1937年7月11日-),,台湾当代著名作家,生于广西桂林。中国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

白先勇7岁时,经医诊断患有肺结核,不能就学。1956年在建国中学毕业,1965年,取得爱荷华大学硕士学位后,白先勇到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教授中国语文及文学,并从此在那里定居。他在1994年退休。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纽约客》,散文集《蓦然回首》,长篇小说《孽子》等。其中《台北人》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第七位,是仍在世作家作品的最高排名)。

白先勇2008年获聘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文学院荣誉院长职务,2009年获颁香港中文大学荣誉文学博士。

本文由 文言宝 整理,转载请保留链接: https://www.wenyanbao.com/html/20221224/3024.html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