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选集1:家》读后感2600字
我知道我的人生是一场无人可救的悲剧--觉新
我是个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悲剧命运的悲哀的人。我不是觉慧那么纯粹的反抗者,也不是高老太爷、克安、克定那样纯粹的封建卫道士。我介于两者之间,我既不被“爷爷”派接纳,因为我内心也有和觉慧相似的叛逆因子在跳跃;也不被弟弟们所真正理解,因为我是封建卫道士的帮凶,我不彻底地反抗封建恶势力。所以我是悲哀的,是不被人理解的,是不容于当时任何一派的。
我不像阿Q那样愚昧麻木,我接受过五四新文化的洗礼,和弟弟们一样清楚地认识到封建家庭制度的罪恶和必然会崩溃的结局。但我与弟弟们的根本区别在于我本人就是这种家庭制度的产物——长房长孙,我无法抛掉这个包袱,无法退卸掉这个包袱所带给我的沉重责任和负担,无法摆脱这个包袱对我的束缚和操控,我默默地自愿地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也做了残害别人的帮凶。为了保住自己与家人可怜的生存权利,我怯懦地妥协与退让,不抵抗,他没有人格,没有自尊,没有自我地“赖”活着。我一次次向封建恶势力退让,退让的结果换来的是自己短暂的安宁,但却是以牺牲别人(包括他所爱的人)为代价的,当然我本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是封建末世的软弱的知识分子的代表。我是悲剧的。我生性敦厚、软弱,没有强烈的斗争和反抗意识。但我是善良的,是充满人情味的。一切指责、嘲讽、压制、迫害,我都甘愿一个人承担,也默默地一个人承受着,自我牺牲着。所以这是我的性格悲剧,正如哈姆雷特在优柔寡断、不坚定中造成了自己的悲剧一样。但我的悲剧还有命运的成分。索福克勒斯笔下的俄狄浦斯难逃命运对他的安排——弑父娶母。我与他有相类似的命运悲剧。只不过俄狄浦斯在命运面前做了自己的反抗和斗争,失败后还是沦入命运的安排。而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他隐忍地接受命运对我的安排——长房长孙、孝子贤孙。纵然我心有不满、不远,但我也不予表露,依然唯唯诺诺地履行自己的使命,履行命运交付于我的,不容推脱的职责,同时我也难以摆脱那种根深蒂固的封建伦理观念。于情于理,我必须要坚守职责。我是封建旧家庭的殉葬者。
更具悲剧色彩的是我是一个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悲剧人生的悲剧形象,而且我自愿、自觉地接受这样的人生。我清楚地知道他的悲剧命运的造成者是封建礼教,是封建旧家庭制度,我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我更清楚地了解一个事实:自己无力改变自己的悲惨命运,自己只能成为一个牺牲品。这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所以我选择在走向死亡的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孤独地承受着灭亡的痛苦和折磨,至少我的毁灭可以换来其他人的生存。
作者对觉新的态度这部小说是作者带着强烈的“”创作出的。对于觉新这样一个有着不彻底的思想觉悟的又生性懦弱的青年,又有着身不由心的行为当封建礼教帮凶的双重性格的人物,作者巴金对他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巴金的大哥李尧枚在成都苦撑着日益破败的老家,上养继母,下养妻儿以及资助在外读书的两个弟弟,身心俱疲,还旧病缠身,巴金的大哥是个伤感的人,也接受过一点新文化,他把封建旧家庭的黑暗内幕向弟弟披露,于是巴金“决定用他大哥的性格、事迹及其委顿的人格,来揭示一个旧式大家庭的衰败历史”。我想这应该是《家》的创作动机。1930年尧枚给巴金的信上有这样几句话:“我家的历史很可以代表一切家族的历史”,“希望你有余暇把他(即小说)写成”,“并且以我家人物为主人”。尧枚当时已经意识到写自己的家族在社会上具有很大的典型性,他极力鼓励弟弟写出自家的故事。可惜1931年4月,尧枚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大哥的死对巴金《家》的创作绝对产生了影响,如果他不死,难保《家》不会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大哥的死激起了巴金这个旧家庭以及别房长辈的仇恨,而且也中断了巴金与这个大家庭别房亲戚的最后一丝联系。于是,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揭露封建旧家庭的黑暗,宣泄自己的不满与反抗,控诉与批判,用半虚半实的笔法揭露高家大院里制造的桩桩血案,塑造出高老太爷、克安、克定等一大批没落地主的丑恶嘴脸。
作者对觉新投入了很深的感情。我们知道觉新其实是以作者的大哥尧枚为原型塑造出的人物。如果说觉慧代表作者的思想,那么觉慧对觉新的评价和态度就是作者对大哥,也是对觉新的感情。小说中,觉慧用了两个词来归纳觉新的处世态度:“无抵抗主义”、“作揖主义”。这是对觉新最一针见血的概括,也隐含了略微的批判。觉慧对大哥有埋怨,有不解,有批判,有嘲讽,但是这些都只是一时的情绪,一时的冲动,平静下来,他对大哥更多的更浓的感情是同情,是兄弟亲情,是大哥被封建制度所吞噬的怨恨。因此,作者对觉新更多的是同情,是想通过描写觉新的悲剧,引起社会对封建礼教吃人本质的清醒认识和深刻反思,并唤醒社会上千千万万个“觉新”。
相信读完了作品,人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作者在觉新身上投射的深情,可能巴金以前不是很理解大哥,通过《家》中的觉新,他对大哥肯定会有更深的理解了。觉新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的命运和责任。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放弃和逃避自己的职责,而义无反顾地自觉挑起了沉重的一房之主的重担,接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制与迫害,努力维护着“家庭和平”。一个家里,有了冲突就应该有“和事佬”,觉新就是这个协调者,为弟弟们“挡箭”,给长辈们“消气”。这样的人是最难做的人。因此,觉新很辛苦,很矛盾,内心郁积了太多的苦楚。作者把觉新刻画得栩栩如生,使得我们为觉新痛苦,为觉新矛盾,为觉新喜悦,为觉新身心俱疲。
既然觉新已经意识到封建制度必然崩溃的结局,但自己又无力去推翻它,只有帮助有能力反抗它,有能力推翻它的人才行。所以他帮助了家里的“叛徒”逃
出“囚笼”的控制,去开拓一片新天地,开创不存在吃人礼教的美好新生活。至少他成功解救出了一个“叛徒”,封建制度一定会被这些“叛徒”们摧毁。他心理上有了安慰,他的自我牺牲是值得的。
总之,觉新是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而不是该批判的封建卫道士。对于他,我们应以一颗仁爱之心去理解他,关怀他。简单的人好当,不简单的人不好做。就像世界上,伟大的人与邪恶的人是少数的,因为他们是“不简单”的。而平凡的人是大多数的,因为平凡的人是“简单”的。再如演员要把握好角色的内心,平凡的角色就好把握一些,因为他们简单;而优秀的或邪恶的就不太容易把握,因为这样的不简单,他们的心理是复杂的。正如《家》中的各类人物,觉新的“爷爷”派与弟弟们都是比较单一化的人物,不是封建卫道士,就是进步的叛逆青年,所以这两类人好当。而真正难做的就觉新这类人,他非“正”(进步青年)非“邪”(封建卫道士),又亦“正”亦“邪”。他的两重性格,他的顾虑,他的苦衷,他的渴望,他的矛盾,他的思想斗争等带给他的是难,生存难,立足难。想想他的处境,绝对很艰难,他内心所承受的,是一般人所体会不到的沉痛。他是《家》里最沉重,最痛苦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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