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读后感3500字
这本书我在去年夏天时候读过一遍。囫囵吞枣地在自然辩证法法课堂上翻着,课堂上萦绕着怪老头让人惊讶的金句,底下是我毫不掩饰光明正大翻来翻去的书页。彼此都有默契,老师不在乎,我们就更不在乎。
书读的比较快,心思放空时候尤其快速。看剧是在看书之前。结局有点仓促:经费有限,意外频出,生命消逝,演员场务的精力心力竟和剧里一般别无二致。但这一切绝不是什么被封的鬼论调。
我真该挂个徒劳无功的牌匾给自己,谣言止于智者。
言归正传。
这本书我的第一次哭泣是在死啦死啦戏谑般“杀鸡儆猴”的戏码后,上官的鬼婴言论,以及做完这一切,在进攻前昏睡的时候。原来他也会碎。我和烦啦一样想他是被我们杀死了。
上官是一个奇女子,在迷龙死后更是让我钦佩。她给团长一天一天下药,他心甘情愿日复一日喝毒药。我难过这两个人,却不知道如何在两人之间找一个说服自己的和点。她没错,他也没错。
我看着团长抠嗓子抠出血也要活着,而活着就为了去承受每天的毒药。
我心痛,但是我也明白。他可以好受点。
但是回过头来,看这句话,怎么也释怀不了。
关于鬼婴的故事…比喝毒药更让我难过。
我和康丫进林子,然后在死啦死啦身边愣住,我们第一次看见迷龙老婆长什么样子,连迷龙都没看过她长什么样子。
迷龙老婆平静地说:“我长大的地方,有一种孩子叫作鬼婴,生下来就要被抛弃,因为他命里会祸殃别人。他身上有个标记,写着要出人头地。他不知道人这辈子要做什么,但他不管怎样也要出人头地。他很聪明,强取豪夺,没人比得过他,他要的不光是钱,也不光是权。他要胜利可不知道什么叫胜利,所以他什么都要。老天在他身上下了咒,其实他就是老天派到人间来收魂的恶鬼,什么都没法让他开心,他最后只好要别人的命。
他名字是偷来的,衣服是扒死人的,他还有什么,他真的是天上下来的。您带着散兵游勇,把我们这些搓吧搓吧成一团,“噌……”,就在南天门灰飞烟灭了,烦啦如是说。
可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死亡,没有谁要份内去死,保家卫国也不是为了杀身成仁不是吗。团长在南天门上回过头,他喊着:撤退,我带你们回家。这里已经有三千多人永远回不了家了。我的泪水在静谧的夜里淌下,我尽力在被窝愚蠢至极压抑。为了不让别人以为我是个半夜鬼哭狼嚎的神经病。
我第二次流泪了。
谁会冲出去?离开江边冲上南天门,放弃已经相当渺茫的活命机会。我们总是抱着这种千分之一的机会死去,像以前一样,决定结局的不是勇气和逻辑,而是怯懦、茫然和犹豫不决。
我看到迷茫,他们想活,就单单只为活着,也不是豪言壮志为驱逐日寇光复河山。人活得卑微,或者说我心里是卑微的,我不仅不觉得他们想法卑微,我和他们一样卑微。
禅达的天灰蒙蒙,泥土与炮弹,军装与硝烟。抑郁至极。小醉穿一身颇与一切暗色不符的旗袍。那天炮灰团们回到禅达,虞啸卿眼里的不肯接受杀身成仁施舍的逃兵,禅达人们眼里回家的孩子丈夫兄弟儿子与父亲。姑娘们向她们投掷食物鲜花,连少女口中嗑下的松子都有。烦啦被一束禅达到处都长着的花刺痛了眼睛,肇事者就站在他几米开外的地方。
炮火中,烦啦想了无数遍的天堂。
那朵花是紫色的,花朵小小的,簇在枝上。很久之后,晦暗的剧里,我一直记得小醉身上旗袍的小花,院子里养着那个刺痛烦啦眼睛的紫色花朵。
那是多么明亮鲜艳,惹人怜爱。
我二十四岁的眼睛只见过荒芜和战争,撕开的肢体,撕裂的心灵,我二十四岁才开了窍,明白女人的美丽。
小醉这个时候还在排遣小太爷因为拿钱的事造成的窘迫,真是个好姑娘。
小醉瞪着我,我不知道她怎么着,也不知道为了哪出就哭了。我有点儿发傻,想碰触她又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心有邪念而犹豫,我终于碰触她的时候她才开始说话,有点儿断续。女人哭诉的时候总是不知道哭第一,还是诉第一。
“不是啦……我哥一年没回来了……你来我很高兴啦……他川军团的弟兄也不来了……这院子都看惯穿军装的了……它不习惯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说很难听的话,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哥的兵说他在外边养了个女人,我哥说哪有的事……我知道他的饷都给我了,他是找了个女人养他。
这一段沉重,却是最让人捧腹大笑,笑得涕泗横流,我只好骗自己,只当他们是演戏。
舍身成仁不过上峰一串数字与邀功的资本。
仨俩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
审判团长,就好像是对我们公开处刑。
“不是,假的,我当时想的是再打下去就是为死而死了。我知道我作过很多孽,可不该死,每个人都一样,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了活着回来。”
真的很难想象团长是靠什么支撑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一团沙子撺的,一根稻草就可以压死,蝴蝶翅膀轻扇能引起雪崩。
支离破碎,大厦倾危。
可有时候他就像是是擎天之柱。
他把那些散沙聚成堆,他带他们找魂,他把南天门的那么多人命背在身上。压的自己没有喘息之机。
颤颤巍巍,跌跌撞撞。
可是他能啊。
他真的不像人,人的心力是有限的。
所以他是妖孽。
我发出感叹。
我的第三次哭泣给了团长自己。
“我很想把我的命交给你,那是多省心的事啊——只要你别把它用成牛矢马溺。”他说。
你是我见过最爱自己士兵的长官。
多年后,我们才明白他的孤独有多孤独。
他的伤心有多伤心。
我的团长一路都在寻找看着他他却无法看见的眼睛。我清楚地看到他后脖颈子上每一根竖起的汗毛。我很想告诉他,别怕,死人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全是思念;像我们对他们一样,只有思念。
推演之后,我实在是一脸懵逼。斜面反斜面倒着念对我也没有太大不同。我只要想想那些人命的消亡,就像烟一样飘散,血肉横飞,轻轻的,轻轻的,就没了。
我不需要理解了。
直到他们又上了南天门。
我看见了天下第一的戏子。他声称如果太较真,他在背井离乡的第一天就会死去。可他天下第一,他用百劫不死、百毒不侵的一条烂命在唱他的大戏。
第四次眼泪给了迷龙,他不需要,他不应该死的,我几乎在书前崩溃。
我还是不相信。他改是东北的大尾巴龙,夜夜笙歌,唱他的二人转,让人不得安宁。
猪肉炖粉条的时候也是投骰子,迷龙输了。
“行。”死啦死啦说,“单就你死,双,你一条腿能跑多远跑多远,我带弟兄们跟后边拼命。”
我离得很近,听着这种纯属扯淡的赌注,可没人反对。迷龙扔了骰子,拿手接住,他很苦恼,越来越苦恼:“单……我就没赢过你。”
死啦死啦说:“你就没赢过我。”
“……再掷一把成不成?”迷龙问。
死啦死啦苦笑:“迷龙。”
“得了得了。”迷龙放弃了,一条腿也站累了,就地坐了下来。死啦死啦掏出了枪,在他身边跪下,说:“那我做了?”
“那你做吧。”迷龙说。
死啦死啦把枪顶在迷龙心脏上,显然他早想好了要如何处决迷龙了,对一个死后还要把尸体送还的人,那确实是最少痛苦也最干净的方式。
最后我数不清楚了。
团长饮弹了,克虏伯随他去了,不辣瘸着回湖南了,阿译跪在留声机旁自杀了。
烦啦苍老了。
我们惋惜烦啦与小醉乱世中无处安放无疾而终的感情。将南天门一千座坟压在身上的团座,大厦倾危,须臾间仿佛就要崩塌、支离破碎的心。以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以为是是海纳百川的小肚鸡肠的师座。
烦啦说:杜绝热情和永不言信,是我这种人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
烦啦多像我们呐。
似乎我们又抵不上烦啦,嘴损,心有七窍,玲珑心,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赶不上。
我常用团长的话来激励自己,一尘不染的事是没有的,我们每天都在吸进灰尘,可并不妨碍我们做得好点啊。
可放弃长久以来做的一尘不染的梦,割舍梦境的圆满,一个活在梦里的人被摇醒,就什么都没了。
他把他的热情、希望,全都留在了那里。
所以他宁愿醉生梦死,不至于惶惶不安一无所有。
PS:看文或是看剧,有的人,也许是个性疏狂敏感使然,对于这类角色总是无法释怀。
谁能拒绝可爱可恨,乐观脆弱的人呢。
他们是有一种魔力。
因为我们总能从他们的故事中发现某些令人钟情的特质,它既不能从你身上发现,也不能从我身上发现,但似乎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
纯粹的特质。
矛盾、痛苦、生离死别,每天都有发生,不同的是地点、人物,不是自己,那从胸腔里生出的半分怜悯都像是机械的,在一场虚假的戏里,才能找到消逝的情感,悲苦喜乐,人死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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