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镇》读后感4000字
历时14个多小时结束《熊镇》的阅读,在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系列作品里又完成了一次沉重之后再释然的旅行。去熊镇一趟,会认识很多可爱的朋友,每一个男人、女人、小孩怀着对自己、对家庭、对朋友、对人生的热切守护之情,在冰球这一项运动里,在背靠森林、以称熊为傲的小镇里,争取着某一种意义上的最后胜利。人性的复杂在万般为难的抉择中体现。人们站在冰球馆里面当个选手,或者是在观众台上当个观众,就算是整场冰球赛的策划者和裁判,都没有办法逃避抉择。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呢,每个人都深思熟虑之后把答案写在纸条里折叠起来交给了生活。除了自己,可能实在是没有其它的人能够给出更好的交代,包括你要学会如何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
书中的开头有一段话,初见时仿如是一个来客,站在镇外听到冰球在球场边缘撞击着,像是把冰块敲碎的声音,除了知道里面有一群人在打球,和在一个安静的晚上发生了一件暴力事件以外,再也无以凭据和线索获得更多的信息。
目光顺着章节忽而到达终篇,从最后一个句号折回开始那段话,方醒悟过来这是一个在向自己的内心提出,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的问题。在一群自称为熊的人身上,在一个以为自己一生都已经被毁掉的人身上,这个问题变得十分具体。
这段话是:
“熊镇是一个小镇,它偏远、落寞,冬天很长,雪很多,镇上的人们懂得沉默和忍耐;熊镇是一个小镇,一座冰球馆,几个家庭,一个酒吧,一片森林,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群男孩和几个女孩,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
它是安静的。它的爆发在一个夜晚,当一个女孩的衬衫被撕破,一枚纽扣掉在了地上。
我们该如何活?如何爱?如何羸?如何保护那些珍贵的事物?如何选择和做一个更好的人?
这是一个小镇,却也是整个世界。这里有很多人,可最终你只读到了自己。”
在熊镇,你必须得热爱着点什么,以抗耐住这里漫长的雪夜,和肃静丛林间突然发出的猎枪声音。就像玛雅把吉它当成永远的初恋,琴弦拔动时弹出的音调像是在天堂里进行的一场美妙的游戏,这使她甘愿忍受住在这座小镇上,同时也理解着疯狂热爱冰球,且将其作为终生事业的爸爸。如果说玛雅的家用一块拼图来形容的话,那它一开始就是缺了一角的。她本来有两个弟弟,后来只剩下了里欧。但这个家一直试图将那块缺角掩藏住,至少在这个家里,这个事实要变成绝对的秘密,才能够保证拼图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会起码有点笑容和宽心。在这方面,彼得的妻子、玛雅的妈妈蜜拉做出了非常多的牺牲和努力。她在推赶女儿早晨起床并得知了女儿在其背后翻了个大白眼后,低声自言自语说“你们知道吗?我此生本来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她该是一名更出色的律师,她有意发展自己职业生涯,但却在与身为冰球队体育总监的丈夫就关于谁需要待在家中照顾孩子的商讨过程中失去了立场。要知道,冰球可是这个小镇赖以生存的强有力的武器,小镇在几乎要被森林覆盖到难以被途经的车灯辨别的情况下,它一直靠冰球得以存活。就连彼得担任冰球总监,在镇上的居民看来,也不过只跟符合条件应征入伍服兵役的军人一样罢了。丈夫担任的角色意味着,小镇需要他来一份支撑,而这便变成了一个小镇的事情,而非一个家庭的事情了。她失去了话语权,把空间让给了亲爱的丈夫彼得,自己的天地于是愈小。但她很清楚这一点:“你在熊镇生活,脸皮必须厚一点,这对承受严寒和羞辱都是有帮助的。”这个家庭里,有这么一位尽责地包揽着生活重担的母亲,确保着万无一失,确保着,拼图别要再少了点什么。因为已经碎了一角的镜子,再去动摇,全盘崩溃。这样看来,损失掉一个女人的此生又有多大的关系。对比于自己的人生,没有保护好孩子才是她最痛心的事情。
“诚实的人会遭他人背弃;然而,你还是要诚实。友善的人会遭他人毁谤;然而,你还是要友善。你做的所有善事,别人会在一夕间忘记;然而,你还是要做善事。”亚马在所有参加过的球队里,总是个头最矮小的球员,身材和肌肉也看起来不怎么强健。但他就是那种,别人看小提琴表演只看得到厚板和螺丝的时候,他能看得见音乐的人。他对冰球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够征服它的自信。当然,他不仅自信。他计划着一步步杀入高级的职业联盟球队,将妈妈法提玛从劳苦的球馆清洁工里解救出来,让她能够睡一天的懒觉,让日子不需要再计算支出。是兴趣更多一点,还是为了生计更多一点,亚马可从来没想这么多,毕竟选择有限,毕竟打冰球是一件很折磨肉体和精神的事,要耗掉他的所有精力和时间。每天的清晨,他要在球队队训之前来到球馆使用场地独自练习,拼尽全力瞄准球门,一次次孤独而静默地奋战,天亮以前,球馆里就已经起了橡皮圆盘和场馆边缘、和冰球杆之间的剧烈摩擦声响。亚马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冰球选手是没有资历与长幼之分的。你们当中有人天异禀,有人不是。你们当中有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有人出生时则一无所有。但是,记住一旦站在冰球场上,你们就是平等的。你们在这里还会知道一件事:意志力,可以战胜阶层。”这是甲级联赛代表队训练员苏恩下到冰层跟孩子们说的话。亚马是偏向后者的人,他知道,只要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他和母亲才有踏出社会的通道,并且与这个小镇上的不平等抗衡。他听到的那些来自大小孩口中关于妈妈和自己进球队的嘲讽,深知根本打不过一群人,把下唇咬出印痕。在这些时候,那些没有人理会的日子反而显得没有太糟糕。他深信,顶多一死,否则他能够证明自己。对了,他还暗恋着一个女孩,但是他从未敢于问过女孩是否也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但他最后做出的那个决定,使我觉得他是一个太值得被爱的人。因为他是最真实的亚马,而被喜欢。
“所有成人都经历过内心无力的日子。当我们不再知道自己一直努力奋斗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现实和日常生活将我们埋葬时,我们纳闷着自己究竟还能挺多久。奇妙的是,我们在这种状态下撑过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长,而且我们不会崩溃。只是可怕的一点在于:我们从来无法确切地知道自己能挺多久。”彼得成为体育总监之后,要完成的任务除了妥协,还有要承受来自球会管理层的压力,在“球会利益至上”的价值归属下告知苏恩被解雇的消息。苏恩是愿意一直为彼得敞开办公室大门的人,他喜欢彼得,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同时,他也已经变成了一位依旧将球会的命运当成自己毕生事业的老头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变成了老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自己那股为了事业拼博的志气慢慢变成了顽固的执念,也没想到他喜欢的彼得,为了他在踌躇着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被悬挂在冰球馆高层办公室内的横幅——“文化、价值、归属”,意味着要实现赢家的文化、热爱与依赖的价值和各司其职的归属,一切都要以球会的利益为先。包括将年迈的人送走,使更有能力的替代。我们可以控制自己对坏人的情绪,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年岁益增,逐步丧失为自己争敢些什么的能力。
“人生中,没有几件事情是比承认自己的虚伪更困难的。”恩达尔家总会传来凯文练习冰球的声音,十几年来他一直将冰球和取得最大程度的胜利当做是最重要的事情。三岁进入球会,五岁球技飞速猛进。满七岁那年,因为一场虽然获胜却未能在最后读秒时刻再进一球,他站在湖畔的冰层上,一次次练习以失球的角度射门,直至冻僵的身躯被扛回家里。他绝对是一名极具冰球天赋,且从不会辜负众人期待的选手。他是熊一般的队员,是整支甲级联盟冰球队取胜的关键,因此他同时也代表着熊镇的整支球队。所以当这个关键,在冰球馆外发生了需要由他个人来亲自付出代价的私事时,所有利益相关的人,都催促他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变成了最正确的选择。为冰球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的男孩,不能谈得失心,他只能接受赢球,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包括冰球以外的所有事。他知道,真相的曝光等于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肯失去什么。如果真的要到承认虚伪这一步,也只能等到被他伤害的人向他崩溃的那一刻了。一生中要扮演的角色这么多,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我们允许自己犯错,却不肯允许自己接纳错误。最后我对凯文的想法并不是庆幸看到他罪有应得的结果,而是从他身上看到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他会犯下何种错误,有时跟他努力的程度、天赋、甚至是家庭背景,根本毫无关系,可他与他身边绝大多数的人都自信地认为,这些因素当中的随便一条都足以成为否认错误的证据。全部的人都确立这种逻辑和因果关系的时候,小镇最后当然会风平浪静,只有女孩藏在深海里的绝望不会停止暗涌。海啸能摧毁何止一个小镇。熊镇是什么,熊镇是一个普通的社群,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它发生过的故事,在其它社群里同样有发生。我问自己,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懒于思考相信众论了,还是去找寻真相了?
活在世上,复杂的事情太多了,要解决的问题也太多了。“困难的问题,简单的答案。社会是什么?社会是我们所做选择的总和。”但正如书的开头所言,我们要找的人生答案,是做更好的自己,做更好的选择。
“你在十五时所拥有的朋友,往后不会再有了。”
玛雅多幸福,有安娜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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