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三千年》读后感4000字
关于《耶路撒冷三千年》的札记
在读《耶路撒冷三千年》之前,出于对中东地区的兴趣,对相关的书籍或者短文,我有所涉猎。缺憾是有的:零散的阅读无法架构完整的历史,也无法做出深刻而客观的思考。然而,本书的阅读掘进如此之艰难,以至于数次中断,所幸人之中年的耐心,才略有些收成,遂作《关于耶路撒冷三千年的札记》交卷。
一
对中东最初的印象,是阿拉伯,是《一千零一夜》,是奢靡华丽的宫殿,是大漠驼铃的异域风情。现在我知道,这幼年的读物反映的社会,只是这片土地浩瀚历史中的一个片段,仅仅只是一个王朝——黑衣大食阿巴斯——几乎是阿拉伯帝国最强盛的一个时代。再以后,这片贫瘠的土地几乎每日出现在资讯之中,哈马斯、巴解组织、库尔德人,以及如今的叙利亚战争。耶路撒冷,意为“和平之城”,却讽刺的成为中东三千年来的动荡之源。
“在耶路撒冷,不要问我真相的历史,若拿走虚构的故事,耶路撒冷一无所有。”
耶路撒冷,古名“迦南”,很早就有人居住,公元前20世纪,犹太人来到这片地区,生活繁衍。后因天灾放弃久居之地,流落埃及。伟大的摩西率领犹太族人走出埃及,回到应许之地,建立了所罗门的第一圣殿。好景不长,公元前586年,巴比伦的尼布甲尼撒二世摧毁圣殿,犹太人沦为囚徒。然而,此举却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神圣——正是这场灾难促使犹太人记录并赞颂锡安的荣耀,在《圣经》中将自己的历史记载了下来,为耶路撒冷的神圣奠定了基石。《圣经》成为“犹太人随身携带的祖国,随身携带的耶路撒冷。”
公元前559年,波斯人击败了巴比伦人,居鲁士大帝不仅将巴比伦的囚徒——犹地亚的流亡者送回家,还把耶路撒冷还给他们并重建圣殿。耶路撒冷的犹太人王国并非一直附属于波斯帝国,随后历经马其顿亚历山大帝国、塞琉古帝国,直至公元70年,罗马帝国的提图斯征服耶路撒冷,这一次,他驱逐了犹太人,再一次摧毁圣殿,只留下一段残垣——哭墙。犹太人永久的离开了耶路撒冷,直至1948年的以色列建国。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耶路撒冷犹太圣殿的灰烬中,孕育着教和教的神圣光辉。
教从公元4年诞生、备受罗马帝国的打击到313年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皈依,历时短短310年。公元7世纪,创立教,建立阿拉伯帝国,驱逐罗马帝国势力。后起之秀教更以惊人的速度被中东地区接受并成为该地区的主流信仰。阿拉伯帝国的倭玛亚王朝(660-750)、阿巴斯王朝(750-1258)、法蒂玛王朝(969-1171)先后或交织控制着耶路撒冷。
1095年,教皇乌尔班二世奉主之名发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东征军洗劫并占领了耶路撒冷,欧洲在遥远的东方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教的十字军王国,王国持续了近二百年。
1171年,突厥贵族将领、埃及民族英雄萨拉丁解散了法蒂玛王朝,建立了埃及阿尤布王朝(1171-1250)。接下来的十余年,他率军东征西讨,抵抗欧洲十字军。 1187年,收复耶路撒冷。值得一书的,此间英雄辈出,巨星闪耀,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四世卓越的军事才能、英格兰国王“狮心王”理查的强悍无匹、阿拉伯王者萨拉丁的骑士风度,令人印象深刻,心向往之。
阿尤布王朝很快势微,效力于阿尤布王朝的马穆鲁克逐渐成为强大的军事统治集团,首领拜巴尔斯在叙利亚击败了强大的蒙古大军,这是蒙古人的第一次挫败。“黑豹”拜巴尔斯旋即自称“苏丹”,建立了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王朝统治耶路撒冷直至1517,长达三百年。在此期间,欧洲十字军数次东征劫掠耶路撒冷,打劫的还包括亚美尼亚的徒、皈依教的蒙古人。1399年,又一强人,中亚征服者,几乎全灭成吉思汗后四大汗国的跛子帖木儿和耶路撒冷擦肩而过。
马穆鲁克苏丹日渐衰落,1453年,由突厥人建立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1299-1922)消灭东罗马帝国,定都于君士坦丁堡,奥斯曼苏丹继承了庞大的罗马帝国的意识观念及文化,并掌握了东西文明的陆上交通线六个世纪之久。奥斯曼的继承者当然不会放过耶路撒冷,1516年,苏丹一路南下,占领耶路撒冷,随后征服埃及马穆鲁克、波斯。奥斯曼帝国最伟大的君主苏莱曼在位十五年,不断扩张,把奥斯曼帝国推至鼎盛。
外部世界的政治局势总会映射到耶路撒冷的宗教生活领域:苏莱曼想要夺取中欧,他就必须结盟法国,向欧洲列强让步——妥协削弱了奥斯曼帝国,帝国迅速处于全面衰落之中,开始无力控制偏远地区的封疆大吏,面对欧洲列强的种种要求,苏丹们也疲于应付。列强们纷纷支持自己的教派,插手耶路撒冷的控制,耶路撒冷进入诸家族势力时代(1705-1799),每个家族都不断寻找和变换自己的靠山。但是耶路撒冷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帕夏,仍由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任命,其中最有名的帕夏“屠夫”击败了东征的拿破仑。法军旋即进攻奥斯曼名下的埃及,奥斯曼帝国下辖的阿尔巴尼亚军阀在抗击法军过程中壮大并且取得埃及的实际控制权,不仅如此,这股新兴力量还趁机占领了耶路撒冷。奥斯曼的苏丹,最终承认了这个政权——大叙利亚,领土包括埃及、阿拉伯半岛以及克里特岛,这个王朝在以后的岁月里几乎征服了整个奥斯曼帝国。
进入十九世纪,耶路撒冷仍旧是奥斯曼帝国的一个偏远小镇,通常被一个不修边幅的帕夏统治着,帕夏日益在欧洲和俄国之间左右为难,1853年,法英向俄国宣战,即便绝大部分战事远在克里米亚,但耶路撒冷却是被置于世界舞台的中心,从那以后,一直如此。
这时候,散居于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渐渐聚集起了财富,不得不提到一个被犹太人尊称为“弥赛亚”的名垂青史的人物:摩西·蒙蒂菲奥里(1784-1885)。他在英国获得了财富和地位,但终其一生,他的使命在犹太民族特别是耶路撒冷的生存状态上,在他的影响下,以他为首的犹太财团包括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同程度的对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关注起来。蒙蒂菲奥里爵士曾七次访问圣地,最后一次是他九十一岁高龄,他建立了耶路撒冷第一个犹太定居点。顺便说一句,本书作者西蒙·蒙蒂菲奥里正是此人后代。
“自从《圣经》的作者们创造了关于耶路撒冷的故事,自从这个城市的传记成为一个传遍世界的故事,耶路撒冷的命运便在很久以前被巴比伦王国、波斯帝国、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土耳其帝国、英国以及沙皇俄国的统治者们确定了下来。1895年,一个奥地利记者赫茨尔出版了一本将会对20世纪的耶路撒冷进行明确阐释的书——《犹太国》”。赫茨尔为犹太复国主义赋予了政治表达和组织形式。犹太复国主义开始活跃起来。
《耶路撒冷三千年》第九部分标题为“犹太复国主义”,也是本书的最后一部分。这段历史渐渐清晰,不再赘述。
二
《耶路撒冷三千年》跨时太长,作者史料丰富,呈作甚详,然线索纷繁,书中事件的描述常常不着因果的飞入一笔,几乎无法流畅阅读,只能掩卷再三而开卷。冯友兰先生曾说过“历稽载籍,良史必有三长:才、学、识。学者,史料精熟也;识者,选材精当也;才者,文笔精妙也。”初读《耶》书,深以为然,深恨作者怠懒,不做材料的裁剪,然再读,似又揣摩到作者的独具匠心,有悖于一般的史家笔法。作者坚持认为耶路撒冷的历史必须是对神圣本质的探究,也坦承人们选择耶路撒冷不仅是人类自己的决定,也是自然演进的结果:它神圣了如此长的时间,不仅需要灵性和信仰,还需要传统和合法性,这就涉及到宗教的竞争和政治势力的角逐。“从大卫王开始,某些个人的决定使得耶路撒冷成为‘耶路撒冷’”。有基于此,作者摒弃了以事件为入手的写法,以人物生平、家族发展为线索来追寻历史,展示有机的生活,讲述历史事实。作者小心翼翼,唯恐落入写史窠臼——透过现在看过去,也避免“每个事件都是不可避免的”这一充满情怀的感叹。从公元前1458年到公元2004年,按照时间顺序,作者倾尽全力,以显微镜的角度一存一存的展开笔触,事无巨细,人无大小,全盘托出。老实而笨拙,分明是说个不停,可又让人觉得纳言敏行。也许,这就是一个历史学家的功底吧。
三
我为什么读历史?黄仁宇先生解释他的大历史观,即是把眼光放大,知道个人能力的有限。生命的真意义,要在历史上获得,而历史的规律性,有时在短时间尚不能看清,而须要在长时间内打开眼界,才看得出来。《耶路撒冷三千年》跨时不可谓不长,透过这幅漫长的画卷,我再三的体会着黄仁宇先生“生命的真意义要在历史中获得”这句话。风流云散,几千年来,多少豪杰,大卫王、亚历山大大帝、鲍德温国王…,我少年时热血钦慕的赫赫英雄萨拉丁,他们如流星闪耀,仓促而逝,我没有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霸气,伟业几何?痛苦几何?遗憾几何?当作者带你深入到他们的生活,那一年那一日,你眼见他叱咤风云,你眼见他滞碍胶葛,你眼见他唯余独臂尚千里驰援,你眼见他奄奄一息而内忧外患,…,——个人是渺小的,然渺小相对于历史,当时当地,人是伟大的。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一切可能——即使历史告诉后人,结果是徒劳的。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本书乏味的记录里,散发着无奈和苍凉,我喜欢这苍凉赋予我的启示,若有四维空间,我会对现在的我说一声:谢谢,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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