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园日记(图文典藏版)》读后感1400字
无意中看到老同学推荐这本《清华园日记》,也好奇名人的名校生活,所以一路读完。
谁不曾年轻过呢?季老文笔流畅,直爽清朗,颇带幽默,甚至暴几句粗口也甚可爱,有青年人的迷惘与失落,更有青春的朝气和野心,自言流水帐日记枯燥乏味,但看着却也鲜活真实。
最好玩的是日记之前的那篇《在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笔下拎出了一串奇葩混饭、照本宣科、没有任何学术水平或学术成就的教授(尤其是外国教授),令人大跌眼镜,有逃课的学生,亦有逃课的老师。也许之前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学者们美化幻想有加,倒让人觉得季老高中时的恩师个个才学不凡,例如他的语文老师就是胡也频,校长则是前清状元,想来文学的功底及读书的态度,自年少时即已养成。
季老幼年时贫寒寄养的经历,纵然年轻时就才华出众,却也养成了孤高气傲、细腻敏锐的气质。整个清华西洋文学系同班,没他瞧得上的,而且颇多对各人的品论。例如对学友李长之,隔日就诟病他“没出息、偏见、任性”,因抽稿事件又直骂巴金愚枉浅薄,骂王文显,骂张露薇……好些人都不入他法眼,但他却又盛赞朱光潜、卞之琳等,细看下来,季老年轻时耿直脾气,恩怨分明,是个冷眼的人,但其实他也热心,常借钱给朋友,自己也常和很多朋友聚聊文史哲,谈理想,谈人生。
他在日记中常说西洋文学系的主课没啥感觉,大多数时间,都在“无聊地上班”(看了好多页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季老说的是“上课”),好些“胡诌八扯”的课,又常说自己法文考得一塌糊涂(大学期间同时修英语、德语、法语!!!),喜欢翘课看球,考试太多时偶尔也骂“”。倒是两门选修课和旁听课朱光潜先生的“文艺心理学”和陈寅恪先生的“佛经翻译文学”,却影响了他一生。据我的经验,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佳话,倒也是常有的事儿。被季老不断诟病的李长之后来从清华生物系转到哲学系,学术上倒颇有建树,季老后来倒对他赞誉有加。
整本书在告诉我们大学者是如何在平板单调的大学生活中炼成的: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聊不完的天……大学者也是人,也有平淡空虚懒散怯懦自私的时候,但他们没有一天不在汲取学问,孜孜以求。不是一日炼成的,而且锤炼所用的柴火,都是经典中的经典。季老是“书痴”,隔三差五买德文法文英文的原版名著,狂啃,当你的Input远远大于Output的时候,刻苦励学,厚积薄发,想不丰富不深刻都难。这便也是哈罗德·布鲁姆一直强调的,“不读坏东西,如同不过坏日子。”老师忽悠?不要紧,自己不忽悠自己就行。
然而大时代的洪流中,那时的大学生也颇有点“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的况味。日军侵华,国难当头,他也曾经在校园里徘徊惶惑,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大大的自私,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抵抗,但是又在做学问的理想里退缩,终究是“书生意气”。
不过还是很欣赏老人家的磊落坦荡,“这些话是不是要删掉呢?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删,一仍其旧,一句话也没有删。我七十年前不是圣人,今天不是圣人,将来也不会成为圣人。我不想到孔庙里去陪着吃冷猪肉。我把自己活脱脱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真的很难得,果然是有风骨的人。读张曼菱的《季羡林——追忆与思考》一文颇令人怅然。季老耄耋之年与儿子季承之间十三年无来往、儿子与北大关于遗产捐赠官司的是是非非、以及老人家被媒体舆论过度消费等事,不愿说“寿则辱”,但在“荣极”的背后,却也尽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反观年轻时,却是清流果断,一任芳华。这样的回忆,怪不得老人家非常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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