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斯的魔女》读后感1600字
《拉普拉斯的魔女》是东野圭吾先生“悔其少作”心态的美妙产物,“我想摧毁自己以前写的小说,于是这部作品就此诞生”。经过仔细阅读,深入思考,反复问辩,对比求知,我判断他讲这句话的态度格外认真,在30周年作家生涯的回顾关口,“悔其少作”是无比应景的一件事,想来换作是谁,都不会敷衍塞责。
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拉普拉斯的魔女》确实构成对他往昔作品的颠覆,堪称其人笔下目前为止最老辣的一部小说。
它相对真实。
东野圭吾先生构架巧妙,推理严谨,文笔流畅,描写细腻,谈情论道功力深厚,写景状物精彩纷呈。然而,他往昔作品有一个共同瑕疵,虽然瑕不掩瑜,并不影响万千读者争相捧读。但是他忠实读者阵营之中的一部分人,也在私下展开热烈讨论,东野作品不够真实,是否客观影响到它们的文学性?
影响到了。
“推动这个世界运转的并不是一小部分天才,或是像你这种疯子,那些乍看之下很普通,看起来好像没有价值的人,才是重要的构成要素,人类是原子,即使每一个个体都很平凡,无自觉地活在世上,然而一旦成为体,就会戏剧性地实现物理法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个体,不具有存在的意义,没有任何一个。”这样的大哉言,永远不嫌多。提请注意体这一字眼,作为重要支撑、甚至推进故事向前发展的发动机,东野作品中的凶手间或流为不可信。他们明明拥有高智商、大影响、厚资本、广人脉,竟然是不懂得自己拥有强力资源的呆头鹅,永远也不结交警视厅的高层关键人物,吃饭、娱乐、送礼、给钱,干扰基层警员、大学教授、业余侦探等相对弱势的群体对罪案真相的追查。在如此框架里面,抱团貌似成为弱势群体的杀手锏,犯罪的强人不自保、不抱团,自暴自弃,被动地等待被找到、被擒获、被制裁。这一特征,是故事性的肥沃土壤,它给个人英雄主义的正义代言人提供绝佳活动空间;同时也是刺向文学性咽喉要害的一把尖刀,文学性要求真、善、美俱全,而东野作品限于侦探小说的类型囚笼,往往退而求其次,放任优美伤损真实,纵容销量高于质量。《白夜行》的销量有望超越某大作,但它的质量无望超越某大作,这能否成为制约东野圭吾先生发展的瓶颈?不知道,我只是一名读者而已,而作家用手中笔和笔下作品答复此题。
在某种意义上,《拉普拉斯的魔女》正是东野圭吾先生的嘹亮回答。“你会不会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不会。”“你还有多少文学追求?”“很多。”因此《拉普拉斯的魔女》是作家和读者的私密约定,我将继续信任,而且不再用旧标准来要求他。青春是巨大却容易被忽视的一项才华,一个人,刻苦也好,勤勉也罢,当他超过给定年龄,写完“上天欠他的那些字”,仍然保持旺盛创造力,本质上讲是逆天之行。东野圭吾先生把汤川学和加贺恭一郎等人的献祭行为写得翔实生动,年纪渐长的他,一定是传说中无需献祭的天才吗?我倒是相信作家和他笔下的人物具备隐约的亲缘关系,东野圭吾先生亦曾献祭。
本书中,一名凶手不愿做呆头鹅,和警方高层紧密抱团,难以制裁;另一名凶手,因为身具特殊能力,已非纯粹人类,受到上层权力机关的暗中关注,几乎无法制裁。我比较欣赏这样贴近真实的设定,邪不能胜正,几乎每个不知道抱团的强大凶手,都被兼具个人英雄主义和抱团互助精神的正义代言人抓住,早已是传统侦探小说最大的谎言。《拉普拉斯的魔女》对侦探小说的叛逆与突破,类似《鹿鼎记》对武侠小说的叛逆与突破,甚至《唐吉诃德》对骑士小说的叛逆与突破,具体能走到哪一步,要看作品合不合读者眼缘,体的读者,是裁断作品命运的拉普拉斯的魔女、拉普拉斯的恶魔。
“假设有智者能够了解这个世上所有原子的目前位置和运动量,他就可以运用物理学,计算出这些原子随时间发生的变化,进而预知未来的状态,这个假设中的智者,被称为拉普拉斯的恶魔。”
阅读诚然是幸福,读者有权自比拉普拉斯的恶魔,或拉普拉斯的魔女,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写作一向是痛苦,作者所知有限,所能更加有限。这就是读者数量永远比作者多这一细节背后隐藏的秘密。
本文由 文言宝 整理,转载请保留链接: https://www.wenyanbao.com/html/20230108/2935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