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化、李慎之、李锐、吴敬琏、朱学勤、柴静等人极力推崇!20世纪后半期中国最具有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最有创见的学者顾准著作精选集。一本写给自己及中国未来的思想之书,打通阻隔中西思想对话的隧道,启迪当代中国经济制度。他是第一位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学者;他研究并阐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及其价值规律等问题,预言了苏联的覆灭和我国的文革;他考察了西方哲思传统,捋清了资本主义脉络,反思了马克思主义的兴起及其在传播和实践中遭遇的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并得出了独居卓识的结论。
顾准文集 读后感 第(1)篇书评
顾准其人是几年前阅读吴晓波《吴敬琏传》吴敬琏曾与顾准在牛棚劳动改造的相处经历一段描述中认识的,吴老称顾准是他敬佩的老师,认为自己市场经济的理论就是受顾准的经济思想影响形成的。此书还简述了顾准波浪起伏的人生经历、思想变化,让人过目不忘,同时也提到了他在逆境中写下了《希腊城邦制度》和《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等著作,以及由这些著作为主要内容收集成册的《顾准文集》,而这部在顾准死后由其弟弟编辑而成的书在2009年由《中华读书报》组织推出“六十年六十书”的活动中,《顾准文集》也跻身“六十年六十书”,《顾准文集》的入选理由:这是一本写给自己以及中国未来的思想之书,顾准以一人之力顽强凿通了那条阻隔中西思想对话的黑暗隧道。在那个黑夜似的时代里,顾准是中国知识分子独立精神的火种,是我们迄今为止无法不面对的一座山峰。作为一本严肃的学术性著作,《顾准文集》竟至一度脱销,显然是与作者‘拆下自己肋骨当作火把,用以照亮黑暗’的人格与求索精神分不开的。这位‘直立独行,敢开新路,敢行己志’的知识精英,在1957年以后的苦难岁月中,以自身的独立思考和研究,对中国问题做出了深刻的洞见和思考,他站在经济的角度对民主和科学在中国的可能性问题所作的深刻探讨,直至今天仍值得细细品味。顾准业界被誉为“折下肋骨当火把”的“中国民主盗火者”一点不过。过去的几年一直想找这本文集,能去的书店都去过但总是失望而归,想不到微信读书平台了却了我的心愿。
这是一本由不同主题、内容、形式及份量集成的书,我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择重而阅,所以对本书总的书评实难而为,只对其中感同深受部分谈点感慨,也是我读此书受益之处吧。
1、关于寡头政治
以前对寡头政治有莫名的反感,这种反感的情绪主要来自年少时代接受的强迫式意识形态教育,后来随岁月流转接收众多以前闻所未闻的思想、意识、理论,但寡头政治的负面形象烙印始终难以彻底清除。顾准在书中将寡头政治放在古代氏族血缘社会向契约社会过渡地带来介绍,这就让寡头政治变得有血有肉丰富多彩起来,让我们感受到寡头政治出现的历史必然性和必要性,寡头政治是绝对王权走向王权在民中的必然产物和稳定桥梁,这就是寡头政治存在的历史合理性。对此我不得不为寡头政治鼓掌,也要给顾准鼓掌。
寡头政治源于古希腊、古罗马,在古代东方君主专制制度下寡头政治很难有生存的土壤,因为君权神授的观念是浸到政治体系骨髓里的,而寡头政治是对君主的分权,就意味着这是对神旨意的不敬。在西方完全不一样,社会权力和国家权力是乎与神没有太大关系,特别是爱琴海文明被古希腊文明取代后更是如此。因此,寡头政治经常成为变革的工具。它坚持要国君或独裁者分享力量,因此打开了由其它社会元素来分享力量的大门。这种情况不仅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如此,即使是到了公元千年后的英格兰也如此,比如我们所熟知的《大》就是寡头政治的产物。在1215年,当时英国的贵族联合起来,迫使英格兰国王约翰签署了大。这样便心照不宣地减少了的约翰国王的政治力量和承认了最初的寡头政治的存在。当英语社会继续发展,大便分别在1216年、1217年和1225年被不断地修改,来保证更多人获得更大的权利,就这样踏上了英国君主立宪制的道路。
2、关于中国的城市为什么产生不出资本主义
中国从来没有产生过商业本位的政治实体,而且也不可能产生出这样的政治实体。中国城市发达得很早,航海技术发达得也很早。春秋末期,吴出兵攻打齐,一路军队是从海上运去的。洛阳、临淄,是早期的大城市。中世纪欧洲的商业规模,从一些经济史文献可以看出,那是十分可怜的。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对于当时的北京、杭州等城市的繁华,惊为天堂,而马可·波罗还是从威尼斯来的。拜占庭依靠丝绸转口贸易为生,而当时丝绸的唯一来源是中国。这就是说,中国从不缺少商业。陶希圣甚至断定,唐代的社会是商业资本主义性质。但是,中国的城市、市井、市肆,却从来是在皇朝控制之下,是皇朝的摇钱树,皇朝决不会允许商业本位的城市、城邦的产生。
这是中国传统和希腊罗马—教文明传统的极大区别之一。外国人对此是不了解的,正如中国人不了解他们一样。最现代的一次误会,就是英国唆使广州的陈廉伯组织商团企图赶走孙中山。伦敦的商人,在内战中(17世纪)起过巨大的作用,甚至在滑铁卢战役中也是军队的骨干。在中国,谁要是听到商团要打天下成大事,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3、关于科学、民主与传统思想
科学与民主,是舶来品。中国的传统思想,没有产生出科学与民主。如果探索一下中国文化的渊源与根据,也可以断定,中国产生不出科学与民主来。不仅如此,直到现在,中国的传统思想还是中国人身上的历史重担。现在人们提倡读点历史,似乎更注重读中国史。而且古代文物成为悠久文明的证据和夸耀,无论自觉还是不自觉,这种“读史”,其意图在于仰仗我们祖先的光荣历史来窒息科学与民主。所以,批判中国传统思想,是发展科学与民主所十分必须的。
4、关于法刑和法权
顾准认为,中国历史上的法,是明君治天下的武器,法首先是和刑,而不是和权连在一起的。可是,取法希腊精神的罗马法,以及继承罗马法传统的欧洲法律,法首先和权连在一起。他们的封建制度,是具有严格身份等级的一种统治制度,可是,至少在统治集团之间,相互间的身份和关系,观念上认为是由契约规定的,法学家称之为“规定身份的契约”,在中国,这类问题由简单的16个字加以解决,即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罗马法权传统,国家是建立在公民权利基础之上的。欧洲各国现代诉讼法中,个人或法团可以成为诉讼的一方,其另一方是国家。个人权利,在理论上是受到法律保障的,国家不得随便加以侵犯。固然,这不过是纸面上的保障,然而纸面上的保障也是世世代代斗争结果的记录。固然,这是特权阶级的权利;可惜,在中国,在皇帝面前,宰相也可以廷杖,等而下之,什么“权利”也谈不上,所以,马克思讥讽中国是普遍奴隶制——当我们读《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读《国家与革命》、《法兰西内战》,看到其中强烈谴责凌驾于人民之上的国家的时候,千万不要忘掉,马克思他们是在什么历史背景之下写作的!
刚开始没有理解法与刑、法与权的含义,再往下读恍然大悟。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中国自古以来都是把法作为刑来使用,法只是惩罚的工具,而在欧洲自古罗马以来都把法作为护权来使用,法主要是的工具,这个权主要是公民权。
5、法权与资本主义
理解了法刑与法权的区别后,再去明了“资本主义的产生要以法权关系的存在为前提”这样的问题就轻松多了。顾准认为,我们有些侈谈什么中国也可以从内部自然生长出资本主义来的人们,忘掉资本主义并不纯粹是一种经济现象,它也是一种法权体系。法权体系是上层建筑。并不是只有经济基础才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也能使什么样的经济结构生长出来或生产不出来。资本主义是从希腊罗马文明产生出来,印度、中国、波斯、阿拉伯、东正教文明都没有产生出来资本主义,这并不是偶然的。应该承认,马克思生长于希腊罗马文明中,他所认真考察过的,也只有这个文明。
从中我体会的是,资本主义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现象,同时也是一种法权体系。好精辟,所以光有商品交换和私有制并不能产生资本主义。
6、关于史官文化
顾准认为,中国是个大陆,不像希腊城邦那样,是商业、航海、殖民的人们的居住中心。大陆上的“百工”和文化,势必成为一个王朝权力的依据。王朝掌握了文化和工艺,它就可以传播声教,可以对外征服。可是这样一来,工艺、文化就永远服从于政治权威,“思想”的主题就是政治权威,“格物”就永远登不上台盘了。当君权神授观念几千年前深深扎根在东方古老文明土壤中后,所有的典章制度、文化思想都与西方古老文明并行在两条道上,所以,东方的史官文化必然是也只能是服务于宫庭政治的,顾准在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提出要改掉这种劣习显然是文人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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